【朝花夕拾】玫瑰战争

前提：  01

Chapter  02

三月末的傍晚，京都二条城赏依次点燃万家灯火，城内栽种珍贵的八重红枝垂樱，花枝低垂，花朵粉白如瀑布倾泻，显得格外漂亮，像一个含羞带怯的姑娘，顾盼生姿，在微风中显得那样娇俏动人，惹得千里迢迢赶来赏樱的游客驻足欣赏。

而与城里赏樱其乐融融的气氛不同，京都城郊赤司老宅的和室里，这个家族中的重要成员依照辈分尊卑长幼的顺序列坐两侧。所有人的神情都是什么沉重，他们面色上已经透露出不满的情绪。而之所以不满的原因，坐在室内正坐上的家主心里一清二楚，只见那双一赤一金的眸子里带着轻微的嘲讽，像君王俯视他的臣子一样慢慢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使他们敢怒不敢言，低头不语。

——还以为这帮老狐狸能为我带来更多的乐趣呢，看来是高估他们了。

家主的嘴角微微翘起到标准的30°角，使看到那抹微笑的人不寒而栗。两股势力势均力敌不肯退让，为了打破这个僵局，坐在客人席上辈分最高的老者干咳了几声，一出口就是兴师问罪的态度：

“征十郎，你知道家族的宗亲召集在一起所为何事？”

赤司征十郎将视线缓缓地落在他的身上，目光宛若十二月里的湖水冰冷刺骨，但很快就将异色眸子里的不屑藏之夭夭。

“是有关我妻子索兰的，伯父？”赤司征十郎挑眉反问道。

老者被这个家主的轻描淡写弄得有些气急败坏，“妻子？你的妻子早在你父亲在世的时候就已经决定好了，是松岗家的继承者，而不是你从法国带回来的村姑！”

听到家族的长辈用“村姑”这等卑下的词语来指代她，征十郎微微蹙眉。他看见其他坐在座垫上的这些所谓代表赤司宗亲的家伙们，正向他投来不怀好意的嘲笑。

——这些老家伙们还真是大胆啊，征十郎在心中暗想。

“你应该知道，在赤司财阀遭逢上次的劫难之后，我们的家族急需一个强大的盟友来巩固现在的赤司集团！”

席下众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反对的声音此起彼伏，有的恼怒之极，有的唉声叹气，当气氛高涨到一定时候时，赤司征十郎不急不躁地回击道：

|“赤司财阀？赤司财阀面临劫难的时候，我很想知道你们在坐的每一位家族的宗亲都在哪里？我父亲为了挽回财阀的资金缺口急于攻心而去世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新生的赤司集团绝地逢生的时候，你们还在哪里？”

三个问题将这些贪生怕死之人逼得哑口无言，他们脸上一会儿青一会儿白，渐渐的议论的声音小了许多。

“所以，现在没有所谓的赤司家族，真正存在这个世界的只有我赤司征十郎。”凌厉而强势的宣言让所有人为之一愣。

“你这是什么意思？”被征十郎称作伯父的老者怒由心中起，不免大声呵责道。

“什么意思？”赤司家家主缓缓站起身，嘴角勾起的冷笑完美的展现出年轻的帝王应有的风采，他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意思就是说我就是整个赤司家族，赤司征十郎选择的妻子就是整个赤司家族选择的人，就是这样，告辞。”

大步流星离开和室，只留下一群脸色铁青的老家伙们，却不能为征十郎内心带来一丝一毫的快感。看着家主拂袖而去，众人慌作一团，他们向老者投去询问的目光。老者咬牙切齿咒骂道：

“不知好歹的东西，通知松岗家家主‘和谈失败’！”

月色朦胧，赤司在中央庭院转了几次弯，才找到想找的人。她和以往记忆中的无二，幽静的长廊里晚春的樱花漫天飞扬，浮躁的心逐渐平复。内心复仇的毒汁一点一滴被解药稀释，然后消失不见踪影。天空中的玉盘越升越高，投下的光晕将二人的影子拉的很长很长。

索兰转过身，对上那双自己爱慕许久的眸子，莞尔一笑。

“欢迎回家，征十郎。”索兰看着赤司慢慢脱下略显厚重的西服上衣，慢慢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庭院中那颗巨大的樱花树。“我做了宇治金时，虽然管家先生说现在吃冷饮为时过早，但是还是忍不住——”

她的话没有说完，就感到赤司将头轻轻靠在她的右肩上，薄荷清爽味窜进她的鼻息，红色的发梢扫过她的脖颈，弄得她有些痒。“嗯，休息一下，一会儿再吃。”

“很累？”索兰用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像哄小孩似得询问道。她晓得丈夫疲惫的原因，与家族里的人周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嗯。”从肩膀的力量越来越沉。

两个人并肩坐在长廊里，共同欣赏晚风垂落樱花时的美景，谁都不想打破此时的宁静，即使知道明天又将面对更多的挑战。

次日，赤司征十郎接到松岗栀子发来的短信，请他到熟悉的咖啡厅小聚。

“等了很长时间吗？”赤司看到对方已经饮下过半的咖啡杯，随后向侍者点了一杯不加糖的苦咖啡。

栀子只是淡淡一笑，将杯放在咖啡碟上，“不是很久。”

“找我有事？”

“是父亲让我来当说客的。有关……”栀子说到这儿，白皙的脸庞微微一红。赤司瞧见她的无所适从，心中便知一二。凭心而论，他并不讨厌栀子这个朋友，对于她的心意也早已铭记于心。但，有些事情不是靠利益来权衡，特别是感情。

 “我很抱歉，”他打断她，和往常一样待人温文尔雅、自然亲和。“索兰是我心中唯一的单项选择，希望你和你的家族都能理解。即使没有那层关系，我们两家公司还是彼此的同盟。”

——果然，还是这个答案。

栀子感到杯中的温度渐渐消失，最终和她的手一样冰冷，虽然之前已经知道他会这样拒绝自己，但是，听到的时候心还是狠狠地刺痛了一下。她垂下长长的睫毛，努力别让眼泪溢出。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赤司接到公司的电话，起身告辞。

看着一直仰视的背影，栀子眼中的悲伤慢慢转为冷漠，悠悠的嗓音像是在对这个辜负自己感情的人做最后的告别：

“一路走好，征。”

赤司从停车场开出自己的车，打好转向，将车挂上二档的时候，一道像幽灵一般的黑影从他面前闪过，虽然回转车盘及时，但车子还是受到巨大的冲击，空气气囊一瞬间弹出，将车主保护其间。由于震动的幅度多大，征十郎的意识在一刹那间消失。几个穿黑衣的男子迅速冲了上去。

在混乱中，谁都没有发现受伤的人微微上扬的嘴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