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玫瑰战争
chapter 04
京都大学附属医院急诊室门口前人影憧憧，赤司夫人遇刺的消息迅速在各路人马中传播开，形形色色的“慰问者”死守在医院门口，相互交换刚刚获得的情报。
外科部西泽医生在见到被高火力子弹重击的伤口后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被送来的伤者左肩中弹，血肉横飞的伤处使人不寒而栗。而不幸中的万幸，子弹没有击中动脉，伤者因此捡回一条命。
受伤的是一位年轻的女子，整个治疗的过程中，虽然人早已虚弱不堪，但却死死地咬住苍白的嘴唇一声不吭的坐在手术椅上，额角的冷汗早已打湿她的发鬓。
在弹壳取出的一刻，索兰疼的几乎昏厥过去，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她逐渐陷入半睡半醒的状态，自己好像又回到作战前夕的会议上——
“松岗炎，1964年生于东京都，是现任松岗家主胞弟。性格火爆凶猛，为人心狠手辣，在本家中担任‘清道夫’的角色。”
商定作战的会议上，赤司集团首席行政部长黛千寻用冷凝的语气，一字一句为众人讲解资料上的内容。
“此人以暗杀手段为主，已为松岗家铲除竞争对手共计12人。”读到这里，黛微微停顿，用极快的速度扫视了赤司一眼。
征十郎神情肃穆，目光幽幽，让人一时间看不出他的喜怒。少时，他用指尖点了点资料上的名字，沉声开口：
“他将是我们计划中第一个的‘行动目标’。”
实渕玲央是在场5人中接触赤司时间最长的部下，以他对领导人的了解，在遇到非常棘手的问题时，征十郎的表现往往是越冷静。但他越表现的冷静，身上的戾气就会越不加掩饰的流露。
玲央看着下定决心的老板，心中暗生不安，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在赤司集团第一助理脑中闪过。
“小征你的意思是……”
“由我来充当引目标上钩这个诱饵。”
实渕微愣了一下，目光移到赤司左手边的位置上，那里坐着的女子恬静而美好，但索兰的出语惊人，吓了他一大跳。
“不行，这么做太过冒险，如果我们应对不及时，后果将不堪设想。”玲央激动地话都跟着哆嗦。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不语，他们都清楚赤司夫人所说的办法存在多大的不定因素，如果计划失败他们筹谋几年的成果将付之东流。但如果现在不放手一搏，这场对决他们就会失去先机。如果失去先机……实渕实在不敢往后想下去。
赤司的神色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的变化，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不喜也不怒，没有人能够猜透他内心究竟藏着哪些更令人疯狂的计划。
少时，他只是冷静地问妻子：“你确定有把握完成这件事吗？”
“像我这种刀头舔血的人，既然懂得如何杀人，当然也知道防止自己被杀。”对方的话不卑不亢，言语中没有过多的解释。
褐色的眸子里带着微弱的光，不是不怕会遇见危险，而是遇见危险时还是相信你的判断。因为有你，我无所畏惧。
赤司听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轻如薄雾般的微笑。那是他们夫妻之间独有的默契，即使是身陷血雨腥风的战场，我还是愿意将自己的后背交给你来守护。
“现在由我来宣布整个计划的内容——”
年轻的君王运筹帷幄，天下尽在他的手中，乱臣贼子的反叛，不过是他眼中一个蹩脚的笑话。
咆哮与厮杀，乃是王的战争，唯有死亡才可以终止！①
松岗本府同样也度过了漫长一夜。
“你说什么，那个女人没有死？”
说话的人听到属下的报告，一怒之下手重重地拍在办工作上，桌边的白瓷茶杯应声倒地摔得粉碎。
“炎——”长者深深叹了口气，他拿自己弟弟的火爆脾气没有办法，但当着众多人的面，又不能多深地劝说炎收敛太容易外泄的情绪。松岗家连夜紧急召开临时会议，商讨的事情是有关今日实施的“计划”失败所要承担的苦果。
家族里有声望的成员在会议之初就已经开始相互指责，嘈杂的环境里丝毫没有遮盖松岗炎的大嗓门。栀子端正地坐在父亲的身边，活似一只抽离掉灵魂的木偶，她的思绪已经飘到很远的地方，在某个被限制自由的人身边，在那里不用担心会外界被打扰，可以安心的看着他的睡颜，虽仅仅只是想象，但她的内心却平和了不少。
“用‘入口是筷子，出口是杯子’高火力步枪枪弹都打不死她，还真是……”炎气的咬牙切齿，他将双手握成拳攥的紧紧，恨不得把对手的骨头拧碎。
“探子回报，赤司……不是，那个女人在中弹前好像有所察觉，躲过了致命伤，但是肩膀还是被233口径的子弹擦伤。”被炎大声呵责的秘书唯唯诺诺地接着报告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再次惹毛了嗓门大的上司。
松岗家主看了女儿一眼，察觉到了她的心不在焉微微皱起了眉。
“栀子！”
“是，父亲。”栀子正色道，露出一副“我有在听”的认真模样。“那么，我们和赤司宗亲一起收集到的股份有多少？”
及时变更会议内容，从而转移各方的注意力使得家族力量重新归一，顶层会议室里气氛一下凝固了起来。
“是，是，”手里拿着一大叠纸质报告单的秘书，快速地扫了一眼，“赤司宗家集资到赤司集团的百分之三十一，加上松岗财阀现有的其百分之十四，一共拥有赤司集团股份的百分之四十五。”
“百分之四十五吗？”栀子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拖住自己的下巴，慢慢思忖着些什么，其他在座的人全部洗耳恭听余下的对话。
“对方呢？”
“大约是百分之四十。”
“其余的股份去向？”
“具体不明，但据有关的情报显示，其余的百分之十的股份和我们财阀持有的方式相似，都是在赤司集团成立之初为其融资的一家公司手中。”秘书的话是所有人的心又沉了回去。
“是怎样的一家公司，我们与其的交涉如何？”栀子的内心开始出现不安的因素。
果不其然，秘书的脸上出现少许的难色。
“我们只能查到是一家以色列的公司，因为没有在日本有过多的投资项目，所以关于这家公司的资料非常少，简直就像是……”
“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然后坐收渔翁之利。”栀子接话道，“父亲，我有个提议：现在形势是我方有利，在对方与这家以色列公司接触之前，由我们主动出击获取这场战争的主动权。”
对于继承人的建议，松岗家主欣然接受：
“通知其他董事，股东大会将于后天上午9点召开。”
月明星稀，晚风轻轻拂过樱花树的叶稍，在空中划出一条优雅的弧线。樱花飘落的季节宣告春天的结束，京都的街道又恢复往日的寂静。远郊的一栋不起眼的两层公寓内，独孤地亮着一盏微弱的灯，鹅黄色光线将赤司征十郎的脸部线条勾勒地十分柔和，危机重重的环境下他却专注阅读手中的书，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身后传来不加掩饰的脚步声，赤司微微挑了挑眉，时隔十天摊底牌的人终于来了。
“征十郎，约定的时间快到了，你的答复是？”伯父的话中带话。
对方似乎还沉寂在书中的世界里，没有回答。
“只要答应我们‘休妻’的条件，你依旧是我们的家主，也还是集团的CEO。”老者尽可能把话说得更加诱惑人心。
赤司对此的反应仅仅是又翻了一页书。
“征十郎，你这是对长辈应有的态度吗？”见自己被无视，老者无法抑制心中的怒火。
“把我囚禁在此，又限制我的自由，这难道就是对家主应有的态度？”赤司非怒反笑，那口气就好像在讲一个笑点丰富的笑话一样。
话虽如此，但平心而论这十天来自己被宗亲们关紧在这个不易被人察觉的公寓里，好吃好喝的供着，仅仅失去了与外界的联系。
“征十郎，你也不想你爱的人因你的固执而受到伤害吧？”恶毒的话语像巨蟒吐信一般，使人不寒而栗，赤司翻动书页的手一顿，他立刻就会意对方的话不是简单的威胁。
面对他的沉默，老者嗅到一丝胜利的味道。见赤司慢慢松下的肩膀，他苍老的脸上露出不多见的微笑。
“事关重大，我还需要时日考虑这件事。”
凭借对赤司的了解，老者知道他会这样搪塞自己，于是顺水推舟按照对方的走下去。当房间里只剩下征十郎一个人时，他不由自主地将书中的一段话念出声来：
“一向是胜者写败者的历史，生者写死者的历史。”异色的眸子长时间眺望窗户外面的远方，“我追求的只有胜利而已，所以千万不要让我感到失望חוֹבבי②”
他左手无名指上的勃艮第黄金婚戒发出幽幽冷光，它像是君主的预测胜利的宣言，无声的回荡在这场战争之中，久久不能平复。
——TBC——
注解：
①选自：《龙族Ⅳ 奥丁之渊》
②希伯来语：我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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