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花夕拾】 Evangelion

chapter 02        这是关系到信仰问题，和柴不柴废无关

“虽然这次的练习赛我们取得了最后的胜利，但是——”玫红的眸子慢慢扫过其他队员的脸，在场的所有人都感到后脊梁柱隐隐发冷，统统打起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洗耳恭听部长大人的教诲。“比赛中存在出的问题也不少，针对你们所暴露出的不足，我会在明天的例会上公布出制定的训练菜单。”

几乎所有人在听到新的训练菜单时，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清楚部长大人每一次推出的训练条目都会让被训练者离死亡更近一步，这却仅仅是赤司恐怖的冰山一角。

上天，求放过！正选球员们开始在心中默默祈祷，自己明天领“便当”时不会哭出来。在下达解散的一瞬间，所有参与比赛的人员无一例外地长吁短叹起来，每个人的脸上都露出疲惫不堪的神色，青峰勾着黄濑的背大步向着校门外的超市走去，后面跟着黑子、紫原和绿间。

“不和我们一起去庆祝吗，赤司君？”桃井收拾好自己的背包，看着赤司向着和自己不同方向的路走去，不解的问道。

“不了，要去拜访祖母需要改乘地铁。”将一打儿资料交到经理人的手里，最后简单交代了一下明天例会的内容，便在校门口的十字路口出和众人分道扬镳。

避开了下班乘车的高峰期，地铁的车厢里三三两两坐着几名乘客，赤司望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景建筑物有些出神。二年前的那个傍晚和现在看见的景色几乎一模一样，天空一半为黛一半为赤，两种颜色相互交映出某种特殊的预示：黛色的灭亡，赤色的血液。还有——

“一向是胜者写败者的历史,生者写死者的历史。如果年轻的赤司先生在俄联邦的管辖之内出了任何意外，我是无论如何都付不起这个责任的……再说，阁下也不是任何宰割的角色。”笑非笑的口吻之下，褐色眸子中闪烁的是一种名为坚定的存在。“所以我们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才行。”

有的时候仔细想想看，为什么在被敌人逼入绝境的时候，那个人还会如此镇定。试想过无数种的答案，最后居然还是希望对方能够给出自己一个说法。只是理想是很丰满，现实却是过分骨感。带着不明的失落感赤司迈入祖母居住的宅院。

明月星稀，晚风轻轻摇曳着泛红的枫叶，古式的宅院正厅内泛着柔和的白光。一身碧青和服的少女将各种茶具用茶擦拭后，用茶勺从茶罐中取三勺茶末，置于茶碗中，然后注入沸水，再用茶筅搅拌碗中茶水，直至茶汤泛起泡沫为止。动作星月流水，看的人赏心悦目，坐在主客座位上半百的贵妇赞许的一笑：

“看来素子私下没少在茶道上下功夫，这样做很好。” 

纯白的发卡将长发微微挽起，衬得少女更加的清秀。素子恭敬地将茶碗双手奉给玖奈子老师，后者接过茶碗尔后三茶碗，轻品，慢饮，奉还茶碗。虽已上了年纪，但从精致的眉目之间可以看得出，老师年青时的风韵必定名满天下。素子收回羡慕的目光，颔首道：

“谢谢老师的夸奖。” 

二人相视而笑，茶室的气氛其乐融融。就在这时，长廊内传来不疾不徐的脚步声，少年的人影清晰地落在玄门上，好听的声音像是从山涧潺潺流出的泉水：

“打扰了，祖母。” 

“是征十郎啊，没有关系，请进。”

看到那双妖艳的红色眼的眸时，素子还是心虚地避开某人如针扎般的目光，微笑地向刚刚到来的客人俯身行礼。 

——想必今晚又是一场苦战了…… 

少女暗暗在心中默画上十字，祈祷噩梦尽早结束。她知道，这货绝对是有备而来的，自己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那么就干脆一些，一次了清以绝后患。

“征十郎早上不是说今天有比赛，不到我这里来，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还多亏了某人，我才能有机会能来祖母这里……” 

面对赤司皮笑肉不笑的恐怖袭击，素子当机立断，先下手为强，快速将‘赤乐无一物’①递给少年。落落大方地将赤司剩下的话挡了回去：

“赤司君，请用茶。” 

夺目的红眸漫不经心的扫过少女的脸，看她一脸的赔笑，知道是向自己暗示些什么。既然要玩就要玩得彻底一点，想到这里，赤司慢慢接过属于自己专用的茶碗，开始慢慢品茶。玖奈看到两个孩子相处的这么融洽，心里十分的高兴，于是连忙邀请自己的学生留下吃晚饭。 见到素子一脸的为难，赤司只是慢悠悠地转动手中的茶碗，提醒道：

“拒绝长辈是很失礼的行为。” 

——闭嘴，赤司征十郎！ 

在心中第N次暗骂对方后，素子先向老师叩首行大礼，以示请罪。尔后，较为委婉地解释道：

“老师的邀请原本不应拒绝，但是……最近要替受伤的同学参加校庆的比赛，为了配合舞蹈的训练，所以我一直控制自己的饮食。希望能得到您的谅解，玖奈老师。” 

说罢，又是深深的一鞠躬。看到素子能为大局着想而牺牲自己的举动，让玖奈对这个看似普通的孩子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少许，她用赞美的口吻对学生嘱咐道：

“虽然为了集体的荣誉是一件值得称赞的好事，但请务必要当心自己的身体。” 

“老师教训的是。” 

素子起身与一旁默不作声的赤司对视，她的目光中已不再有任何的躲闪。 

第一局，素子胜。 

——笑话，谁会与这么危险的人物坐在一起吃晚饭，席间绝对会被他的毒舌逼成内伤。

在素子还在为自己侥幸躲过赤司设下的第一个陷阱而暗暗得意时，她却没有注意到对方微微向上翘的嘴角。 

“天色已晚，就由征十郎送你到车站。可以吗，征？” 

素子在听到老师的话后，头脑中快速闪过一句话形容当前的处境：

——先出虎口又进狼窝？！ 

于是，自认倒霉的孩子暗自决定，下次出门一定一定要记得看黄历，特别是在上赤司玖奈的茶道课的时候。赤司没有拒绝祖母的提议，他早就想到玖奈会这样安排，自己只不过是做个顺水人情。正所谓，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人的追捕。 

——跟我斗，你还嫩点。 

第二局，赤司胜。 冷风吹卷着地上的枯叶，暮色萧萧一如某人此时的心情，素子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年的身后，内心十分忐忑不安。橘色的路灯柔柔地照在赤司炫目的红发上，素子一时间看的出神儿。 

——明明如火焰一样的头发给人很温暖的感觉…… 

“长时间注视着我，不觉得失礼吗？” 

赤司回头迎上少女的目光，愉悦的看到她脸上微微发窘的表情。像是被人戳中心事一样尴尬的素子，连忙转移视线，一本正经的掩饰道：

“没有……是赤司君看错了。” 

“为什么要替人参加比赛，我不认为这种英雄主义的游戏有多有趣。”

“当人身处在某些事里时，就没有办法置身事外。” 

该问的始终是逃不掉，素子明智地选择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基本理念，乖乖的缴械投降。赤司听闻，只是不懈地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还是使得素子不由得双手握紧。 

“在不该浪费时间的事情上而浪费时间的人，都是愚蠢的。结束掉游戏，才是身为你的本分。” 

少女的指节被握得微微泛白，在她撞见热爱舞蹈的人被丑陋的嫉妒心所羞辱，而被迫选择退出比赛的一刻，原本给自己设定的原则就被轻易的击碎。 

“就算赤司君说的对，但是……” 

末班的公交车缓缓驶进站台，黄色的车灯地照应在少女清澈的眸子，衬得那目光更加熠熠生辉。素子没有回头，只留下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后拂袖而去：

“……我没有办法原谅践踏我信奉的人。” 

黑暗再次袭来拥抱独孤的男孩时，一抹冷笑完美的勾勒出他完美的嘴型，如果有人有幸能看见赤司脸上罕见的笑容，绝对会痴痴地站在原地，无所适从。 

“信奉吗？” 

听，风中传来怎么样的窃窃私语？

——TBC——

【注解】

①赤乐无一物：这称作赤乐茶碗，千利休在京都举行茶会时用早晨的快船将其从大阪取来，故名为早船。属於利休七式（七件名茶碗）之一，现存於日本畠山纪念馆。《信长野望》和《太阁》系列均有其出现。